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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女面容慈悲,盘坐于树梢,静看秽气覆盖大地,随着妖川的沸腾而卷起风云,“凡人的心都很深,因此从中诞生了秽业。江宜本是应运而生,据我所知,他自己的心意亦是如此,历经辛苦心愿得偿,本应该感到圆满。可是,他却似乎并无触动。我当真不懂……难道他的心愿,并非是为人间祓除污秽?”
漭滉听着两个同伴的困惑,只觉得忍俊不禁。屏翳在人间唱戏,青女亦守着东郡道院度过了百岁光阴,可祂二位终究没有修出一颗人心来。诸天正神为无欲无求的清净之气所化,怎么能懂得人的所思所想?
漭滉始终认为,比起一个明确存在的目标,人更容易为情感所操控,惫懒偷闲,耽于声色,或一腔执念,迷途不返……人间改朝换代,旧人唱罢新人登场,世事如浮云,亘古不变的唯有歌舞、音乐、诗赋与美酒。
如此说来,作为酒友的祂与商恪,仿佛才是真正能够彼此理解的。可惜,商恪最后也没能实现自己修心的理想,漭滉不免为祂感到遗憾。
“二位,恕我直言,世外天没有余裕再去探究江宜个人的想法了,”漭滉彬彬有礼道,“难道不是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么?”
青女脸色冰寒如霜:“不错……定海枪为何会出现在妖川底下,白玉京必须为此做出解释。”
风霜雨三师散去身形,融入风流之中,在漫天如垂灯洒金的黄雾与日辉里,卷上九重之霄。
天地发生的变化,一切有情无情,都在冥冥中有所感应。一晚过去,天光驱散的似乎不仅仅是黑夜,还有一种更为沉重的无形存在,挪开了压在众人心头的千斤巨石。
李裕走下沙丘时,他的心情几乎已经平静了。直到天亮,狄飞白与江宜都没有再回来,他想狄飞白要让他见的,是否只是那一场群魔乱舞的戏码?
不远处,参军祝开匀领着一队亲随等候,终于见到李裕下来,忙迎将上去:“大王,李翻与甘州军防御使、镇遏等人已至军营。”
李翻等人抵达的时候,丑时刚过,是夜最为深沉,虽然他们看不见夜空里盘旋的灰色死影,仍下意识地感到不安。只是这种不安似乎是情有可原的。
“人在哪?!”李翻下马险些没站稳,他一接到岳州军中报信,立即调集人手赶来。郢王司马刘令芝率一班岳州臣僚在辕门外迎候,李翻身后是从“雍州”护送他来到边塞的白马甲兵。刘令芝如今已全明白了,那些骑白马的甲士来自王城天军,是天子麾下最可靠的一支亲兵。
刘令芝道:“梁王殿下稍安勿躁,军医已先看过了,并无大碍,人就在牙帐中。请殿下随我来。”
李翻一听军医都叫来了还得了,又是眼前一黑。
数月前他还在封地雍州混吃等死,不料战乱一起谁也躲不过,被亲爹派去甘州监军,随敕旨一道送给他的还有一封口谕,要他启程前去甘州前先取道洛州。在洛州他才知道了天子真正的打算。
疯子有如郢王李裕,镇日神神叨叨举止乖张,如他父皇这般,穿着镇国战神甲,骑上战马昂立三军之中宣称要御驾亲征以证天命的,何尝不算另一种疯子。
把他梁王从雍州召来不过是给天子的一面幌子。
李翻亦很从容的接受了这个使命。他虽是李家人,却没能继承父辈的野心与欲望,这辈子做个富贵闲人也就罢了。只要他的父皇,和他的太子弟弟一切平安顺利。
“王叔呢?”
刘令芝道:“吾王安顿好陛下后,让臣派人通知殿下。”
“他现在人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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