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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嘱:“有时候他比太医顶用,你现在服的那些温养身体的药也是他开的,记得日日喝,不要落下。”
裴煦应下,坐到了姬元徽身侧:“殿下近来好像很忙。”
“平日里清闲得很,偶尔忙一阵也是应该的。”姬元徽的笔写写停停,“东边的景国起了战事,局势不定,若是起兵那位胜了礼部要随时预备着和司宾寺一起把景国那位质子送回去。毕竟是亲父子,我们不送回去他们也会开口要人,倒不如给新君送个人情。”
“还有三月份的春闱,也是礼部全权主持。”姬元徽揉着太阳穴,蹙眉,“这密密麻麻的字真是看得人头晕。”
裴煦适时道:“如果我能帮衬殿下一二就好了。”
姬元徽挑眉,停笔看向他:“很想入仕?”
裴煦很诚实的点头:“嗯。”
“你的名字我递到吏部去了,但是能补哪个位置的缺就不是我能说得准的了。”姬元徽煞有其事的叹气,“你家殿下的手最多也只能伸这么长了,本事实在有限,真是惭愧。”
姬元徽每多说一个字,裴煦的眼睛便更亮一分,听这意思是已经安排得八九不离十了。
“分到哪里都好……”裴煦低声道,“只要能有机会就好。”
“你书分明读得不差,为什么不去参加科考呢?”姬元徽还是有些不解:“文士最爱计较这个,若不是进士出身,哪怕你日后位列三公也免不了有多嘴的在背后念叨些‘不过是个承荫封官的’之类的闲言。”
“我不在意这些。”裴煦垂眸笑了笑,“从前在家中时,我父亲……他无意让我入仕。殿下宽厚,但科考三年又三年,我等不了。”
姬元徽托着脸听:“什么事这么急?”
“明德十八年时曾出过一桩大案,从三品大员国子祭酒被人刺死在相府外,案子绕过了大理寺直接由刑部随便捉了几个人顶罪,最后不了了之。”裴煦看向姬元徽,“此事殿下可有印象?”
姬元徽点头:“这事闹得实在难看,那时我虽不在京中,但也听说了个十之八九。据传彼时的大理寺卿与国子祭酒交好,跪在御前求陛下重审此案,然而不久之后大理寺卿也被卸任下了狱,至今还被羁押在刑部大狱中。”
“我的老师便是那位含冤入狱的大理寺卿。”裴煦攥着衣袍的手指收紧,“陇西与殿下一别,我被接回京中。但只过了月余,就被辗转送去了东陵郡。”
他抬头笑了笑,补充道:“父亲不太喜欢我,新夫人也不喜欢我,弟弟妹妹们……也一样。将我放在跟前实在碍眼,于是就被送走了。”
“到了东陵郡,我开始在东陵书院读书。东陵书院原是本地大族宣氏的族学,后来广收学子扩为书院。书院当时的院长便是出身于东陵宣氏的国子祭酒宣述宣大人。”
“大理寺卿陆大人与宣大人是同乡,又是同一年的进士,两人交情匪浅,空闲时常常一同来书院考校学生们的功课。”裴煦道,“陆大人对我的文章多有指点,后来我拜到了他门下,成了他的学生之一。”
“之一?陆大人门下学生很多吗?”姬元徽听说过的倒不是这样,于是随口一问,“下午来的那个也是?”
“并不多,老师门下只有师兄,我,还有……”裴煦似乎连与那人扯上关系都觉得丢份,他呼出口气,“还有段息,我们三人。”
这样便对了,当年查到的消息里那位陆大人清廉得很,交际也不广,不像是会有许多门生的样子。
姬元徽继续道:“你和你那师弟关系不好?关系不好还见他做什么。”
“我与他同窗四年,又师出一门,原以为多少会有些同窗情谊,担心他万一是为老师的事来的……”裴煦眸色暗了暗,“是我想多了。”
[若是师兄还在就好了]
姬元徽不着声色抬眸,目光从裴煦神情落寞的脸上扫过,没有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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